Monday, May 12, 2008

没有心的话


很久以前我很有中国情结。那时常会给自己出选择题,羽球赛支持中国还是马来西亚?故乡是中国还是马来西亚?爱国该爱中国还是马来西亚?我那时大概是七岁,或者八岁。心里难免有挣扎,努力分清楚两个国家予我的重要性。最后终于说服自己,马来西亚是故乡,中国是祖国。这两种概念的分别我不记得了,现在也无法解释。爱中国,就像认定自己属于那里一样。但是这爱,是什么爱呢?真的爱了吗?爱的是这个模样的土地,和人,和政府吗?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电视上的中共领袖,那些身影和大大小小的新闻报道,只让我觉得我离中国好远好远,那是一片陌生的疆域,而我以为我应该熟悉才对。我属于那里,至于属于哪个年代,那个年代已经不在,或者说,根本没有我的年代存在过,中国那块地,无论在什么时间点上,都没有我的立足之地。我只属于自己精神里那个想象的中国,血液里滚动的中国,温暖的,那个中国。所以我说,我属于那个文化,而我无法描述它,也无法刻画它,那是个无法以肉眼看到的家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语言确实无法表达很多,像希望——那些充满情绪的画面。下午坐在人来人往的购物广场,看着旁边卖小食的摊位,它的老板在未开始经营之前,脑海里必定出现过这样的画面:饱满的锅冒着袅袅炊烟,顾客兴高采烈地接过褐色纸袋里的糕,一切完整又美好。于是他毅然开了小摊子,为瞬间洋溢的幸福。我想着,开时装店的老板是这样,开旅店的老伴也是这样。但有什么言语可以传递那种梦想呢?那种言语仿佛不适合活在任何对话里。一切都在想象之中,像热血澎湃的中国情结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长大了开始学会计算,被逼着学会,潜移默化地学会了。走这条路能带来多少好处?那条路是否比较宽敞?有人纷至沓来问道,你选什么科系为什么?哦对啊现在这样的工很好赚。那个节骨眼上你还能怎么描述心里那幅唯美的画面?每个人都爱这样评论着别人的选择,这样理性和客观。因为客套的时候说起来不痛不痒,正需要这样的论调排遣尴尬呢。我想起了《小王子》里作者的画,蛇吞象。当旁人跟他谈论高尔夫球,他也会跟着谈论;当他发觉某人不一样时,他会让他看那副蛇吞象的画。而我觉得自己还真像他,看旁人能谈什么,就开始说些大家都这样认为的话,例如,会计不太好现在人才过量,他们(虽然不记得哪个他们)说电子工程不错嘛有出路。说着说着我偶尔会给自己翻个冷眼。你真得那么认为吗?心里说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就像中国情结一样,不想解释那么多,就胡乱说些似是而非的话。然后一切都存在心里,不急着表达,却埋得更深。久而久之自己也迷糊起来了。究竟我会变怎么样的人?言不由衷的话出口时,心底着急了起来,却又没有把握,我把心头的画面告诉你,你会懂吗?还是笑着说你还真奇怪现实点吧!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午夜,楼上传来轻轻的呼喊声。熬夜的我不想答应。语言在这时候变得轻微极了,激不起情爱,牵不起思念,挥不去敷衍。我不想答应,就算你哭了,你骂了,远了还是远了,言语微弱不比。

2 comments:

  1. 只可惜很多时候,像你所说的,我们只能虚伪地附和,甚至是自己的未来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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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. like so emo-fying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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