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默的箱子

好奇心装入了沉默的箱子。

为什么我不问？也许消息就是可有可无。

 

“你知道吗？以前你爸可是你妈妈的白马王子哦...是天掉下来的。旁人羡慕得很。”

 

对啦，除了用“天掉下来的”来形容他们，我想不到更适合的词。

借着低头扒饭，我保持缄默，只陪着笑。

 

客人的谈话，蕴藏着一段段往事，而我不懂。

纵然多年前我曾依偎她胸前，习惯她的味道，被她逗着笑，

但回忆如此陌生，剩下的是

她眼里那我早已淡忘的温柔。

 

像一只无法动弹的小猫，她的赞赏不断轻抚我的头。而我只能

陪笑

 

然后在他们的笑声中，我听到关于我的名字。那个为我取名的人，

此刻他在世界的哪个角落？有“和”字的那几位同龄少女，是谁？

 

好奇心装入了沉默的箱子。

为什么我不问？也许消息就是可有可无。

 

于是我只展示“安静乖巧，温文有礼”的那面。习惯性的。

忽然想起若干年前，外甥女的葡萄牙婆婆来马。家庭聚餐时，

姑姑们叫外甥女去陪那不谙中文的婆婆，端茶服侍。她仿佛得了圣命，严肃地执行起任务来了。

长女，就是这样背负大人们要的“懂事”形象。

 

我顿时看到了自己。哎，我怎么就不懂叛逆？因为，

他们早就把我装进了密不透风的箱子，定形，在我还不懂反抗之前。

 

就这样，爸妈在客人走后还在说往事。有种冲动想知道，我曾说过要弄清楚。

问吧，它却太庞大，爸妈一时述说不来。功课摊在面前，心思放在功课上比较好吧。

 

瞬间发现，连了解家族史也成了责任。而我对此类责任备感疲倦。

 

为什么我不问？也许消息就是可有可无。

也许好奇心在我被禁锢的同时，也进了这沉默的箱子。